蕙草

躺在坑底的咸鱼。

【YA】雅鲁斯山外的人 (12)

12.1

“我们就是梦幻所用的材料,

一场睡梦环抱了短促的人生。”

——莎士比亚。


12.2

7月7日0005时。诗和的报告还没有来。

伊扎克切断了电脑的通讯网络,调出之前的发来的报告,全部删除,拿起手边的枪,抱起电脑走进浴室。

他的手颤抖着拧开浴缸的水龙头阀门,然后将电脑丢了进去。看着那黑色的金属一下子就沉在底部,一角磕在底部,发出尖锐的撞击声。然后他开枪了,对着电脑。

阿斯兰在这响声中惊醒。


12.3

【以下为阿斯兰第一视角】

我并非是优秀的军人,因为我无法割舍对命令的质疑。

而我也不能成为优秀的政治家,因为我无法果决而坚定地作出判断。

我不过亦步亦趋,躲避着犹豫不决的内心。即便是那些曾深信不疑的东西,都被两次战争碾得粉碎。

但我却无法忽视自我意识的倔强,它说着什么,从不停下,却陷入它自身发出的杂音的漩涡里。

必须承认这完全不是一件坏事——起码我未放弃挣扎。可是,这远远不够。


我从未将自己看作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,即使是那些将自己送上各种“第一”的位置的行动,也不过是长久的习惯和自己的执着罢了。

然而,我也无法否认自己面对伊扎克·玖尔时的异常——不想输给他。

一同加入士官学校后不久,我就意识到这种异常的原因——嫉妒。嫉妒伊扎克拥有我憧憬的不是借来的坚定和目标,无论对错。

“为了PLANT。”

这般口号听起来就像所有以思想控制为目的的句子一样空洞。但每次听见伊扎克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看见他蓝色眼睛里的闪光,察觉到他语调中的沉重。伊扎克·玖尔是我所见过的最真情的爱国者。

有理想的人不会被粉碎。


我偶尔会将伊扎克和父亲的背影重叠起来,投影在黑夜里的天花板上的。即使是那次夕阳下的和解后,即使是父亲不在多年之后。

他们的背影是我的自我否定。而可笑的是,名叫伊扎克·玖尔的男人却以“爱情”的方式宣告着他对自己的肯定。

这仿佛是神灵的捉弄,又让我陷入踌躇之中,逼我理清那些杂音,逼我说出,是否爱着伊扎克。

不能否认我与伊扎克的共同生活不可思议地契合;也不能否认每次将累到昏睡过去的伊扎克拖到床上时,看着他的脸我会有短暂的出神;甚至也不能否认在难得的休假的日子里,伊扎克在阳台上晾衣服,他的银发散在风里,我竟有伸手拥抱他的冲动。

但是,所谓“爱情”并非是一时的念想。必须找到即使那种迷恋的冲动过去也不会消失的东西,否则便无法说出“我爱你”这样的话语。

不清晰的感情带来的是海市蜃楼,最后留下的只有伤害——这是我的经验。

而我,又有什么权利去这样对伊扎克呢?


12.4

阿斯兰赶到时,伊扎克的身上被溅得都是水——距离实在太近了。

伊扎克就站在浴缸前,一动不动,低垂着头。阿斯兰无心去检查物件损伤的情况。他站在伊扎克的身后,哑哑地张了张口,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
“阿斯兰······你回去。”伊扎克转过身来,仍是低着头,将眼睛隐藏在刘海的黑暗之中。

命令式的句式实在太熟悉,可那样明显的裹挟着呜咽的声音,阿斯兰不会听不出来。

阿斯兰不是没见过伊扎克的眼泪,但即便伊扎克哭了,他也总是将悲伤以尖锐而粗暴的方式发泄出来,他未曾妥协。就像尼高尔那次。

但现在眼前的,是被痛苦压得快要崩溃的伊扎克——尽管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,但阿斯兰一直相信伊扎克是所有人中最坚强的少数几个。

阿斯兰突然想揍自己一拳,揍那个无法捕捉到伊扎克的脆弱的自己。

他走近伊扎克,伸出双臂抱住了那个行走在悬崖边的人。阿斯兰用头抵着伊扎克的头,逼迫对方直视自己的双眼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,在黄色的灯光下有些变了色。
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伊扎克身体一怔,不知是因为拥抱这一行为,还是那句话。他伸手揪住了阿斯兰背后的衣服,仿佛用尽了力量,一边将头抵在阿斯兰的胸口,放声哭了,像受伤了的野兽的哀嚎。

阿斯兰摸到伊扎克突出的肩胛骨,才发觉那身军装下看起来强大无比的人竟然也会在某一个瞬间,露出所有的软肋,变得不堪一击。

看着这样的伊扎克,阿斯兰皱起眉头,眼眶里竟有些湿润。

对方的痛苦竟已然和自己的等同起来。

阿斯兰不愿见到悲哀中的伊扎克,他想守护的,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人,穿着雪白的军服,走起路来都带着风,以不可置疑的口吻说着什么的伊扎克·玖尔。

哭声逐渐微弱下去,阿斯兰又紧了紧手臂,让伊扎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。然后他说:“伊扎克。我爱你。这是我的答案。”

被告白的人意外地没有骂人,而是用比阿斯兰更大的力气圈住了他。


12.5

由守护衍生而来的爱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;

由爱情带来的守护则是不可违背的誓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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